太陽白白的,表面迷迷糊糊的,像是剛被大火燒烤了一番。太陽的布景——天空白白的,像是大火燒烤太陽時四散而去的熱與煙的組合,沒有雜物,但決不是清撤,是混混沌沌的白。
大地也是白白的,白白的土坷垃一望無際,白花花的堿場地點綴此間。野外里,本該像筷子一樣堅硬的挨挨擠擠的麥茬地,長出嫩綠的茂盛的玉米苗,隨風蕩漾,掀起微微碧浪,不過沒有,統(tǒng)統(tǒng)沒有,目之所及全是土嗆嗆的一片白。河源
墻體廣告惟有的綠色,是鹽堿地里零零星星挑著的一兩棵堿蓬,棵子瘦瘦的,本該胖乎乎、水靈靈的葉子也是瘦瘦的,像是得了貧血癥。另有,即是溝沿上稀稀拉拉的紅荊條,牛毛一樣的葉子,唉聲嘆氣的,上頭沒有開花。鹽堿地里一貫喜生的馬絆草,說甚么也不見拔節(jié)伸長,像地虎子一樣緊緊抓著地皮原地不動;白草墩細微著身子,基礎不現(xiàn)“墩”的神態(tài),至于蘆草、洋狗子菜、河源
墻體廣告青青菜這些鋪天蓋地的綠精靈,早已逃遁,來了個集體大遷居,好歹覓不見蹤跡。
在這空闊寂寞的韶光里,有一家人,推車的、拉纖的,老長幼小出了村落,走進這萬籟俱寂,死氣沉沉的宇宙之間,就像一出戲,在土坷垃、鹽花花和堿蓬們的翹首期盼中粉墨登場了。
推車的,是一個40多歲的莊稼人,黑黑瘦瘦的,穿得破衣爛衫,看上去足足超過了60歲。河源
墻體廣告木轱轆小推車上,一面的紅荊條夾簍筐里,坐著他失明的老母親和3歲多的小女兒,另一面的筐里,摽著鐵鍋、小風葫蘆,另有少量的瓢盆碗筷、鋪蓋行李。車的后邊跟一個芽菜菜似的小女孩,臟兮兮、木呆呆,不哭也不鬧。在車前拉纖的,是個比車后小女孩稍大少許的男孩,讓他拉纖,并不是因為他堅固,實在是矬子里選將軍,沒有辦法的事。
他們出了村落,卻不肯快步前行,而是走幾步一轉(zhuǎn)頭,走一會兒就停下來看一看。河源
墻體廣告推車的男子舉起手來在額前搭起涼棚,看天,東瞅瞅西看看,而后嘆口吻,推起車又往前走。車上的老太太不停地扯起衣角抹眼淚,嘴里嘟嘟囔囔說個不停。如果不是瞎了眼睛,她定會從車上爬下來,往回走,即使是死,也決不脫離村落半步,但此時此刻,她肯定是不能自已了。是甚么緣故迫使他們遠走他鄉(xiāng)?他們將走向何方?又是甚么牽絆著他們前行的腳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