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蚌埠墻體廣告 摘要：中國鐵路自運行以來便與中國人民的日常生活緊密相聯(lián)，甚至成為一種文化記憶。從王安憶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鐵路記憶空間可清晰地看到她的成長歷程：少年遷居
上海；青年插隊
蚌埠；中年回調(diào)
上海。“
上海———
蚌埠”鐵路線像一條紐帶，維系著她生活的東西南北，見證了她情感的喜怒哀樂，也成為結(jié)構(gòu)文學意象的重要資源。王安憶的創(chuàng)作更是充分凸顯了特定時期人們的鐵路空間意識，表征著一代人的文化記憶與精神指向。
自1876年吳淞鐵路建設(shè)開始，中國鐵路講述了一個個中國故事，見證了中國社會發(fā)展的滄桑巨變，承載了中國人民的集體記憶和文化記憶。其中，對老知青來說，自六十年代北京站發(fā)出第一趟知青專列后，鐵路便成了大多數(shù)知青回家的希望和主要的交通工具，知青一代也由此與鐵路結(jié)下不解之緣。曾在
安徽省
蚌埠市五河縣插隊的當代著名作家王安憶文學創(chuàng)作中為我們呈現(xiàn)了那一代人別樣的鐵路空間記憶，既為我們提供了鐵路空間意識感性外化的創(chuàng)作典范，更為我們多角度進行空間轉(zhuǎn)向視閾中的文學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論與實踐視角。
一、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鐵路空間記憶
當下，中國已進入高鐵時代，運行了將近半個世紀的綠皮火車已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王安憶未滿一歲就坐著火車遷居
上海，十六歲擠著火車插隊
蚌埠，很長一段時間乘坐綠皮火車奔走于“
上海-
蚌埠”兩地既是王安憶的現(xiàn)實人生，也是王安憶的文學創(chuàng)作的敘述對象，更是那一代人區(qū)別與中國高鐵時代的不同的時空記憶。
(一)少年遷居
上海：金色的鐵路記憶空間
王安憶1954年3月出生于
南京，1955年因母親茹志娟轉(zhuǎn)業(yè)到《文藝月刊》擔任編輯，隨家人遷居
上海，住在最繁華淮海路上，家中有保姆，物質(zhì)生活豐富，少年時代幸福快樂的生活總有鐵路相伴。
王安憶遷居
上海時在火車上拉肚子了，所以王安憶“一個‘同志’的后代，是乘了火車坐在一個痰盂上進的
上海?！蓖醢矐浶W階段正是新中國成立后與多個國家正式建立外交關(guān)系，外事接待活動較多的時候，她所在的小學經(jīng)常會被派到接外賓的任務(wù)，王安憶也曾迎接一個來自阿爾及利亞的大型訪問團。這時的鐵路記憶是“火車終于來了。一團白煙，方才撲面而來，火車已經(jīng)鏗鏘過去?！焙⒆觽兘邮苓@樣的任務(wù)總是快樂又激動。少年時代王安憶有兩次隨母親坐火車到
南京看父親的經(jīng)歷，她至今還記得那時坐火車的激動：“情緒在奔跑中亢奮，近乎狂熱的。我一邊奔跑，一邊尖叫：媽媽，快！媽媽也變得興奮起來，大笑著……”在王安憶的眼中他們跑進了“那明亮的，溫暖的，有著居家氣息小格子里。我們在空火車座之間來回跑著，我們的亢奮幾乎無法遏制?！?966年文化大革命拉開序幕，王安憶他們熱衷到鄉(xiāng)下去宣傳毛澤東語錄和唱革命歌曲，火車都是無票搭乘。王安憶的表兄、表姐要參加大規(guī)模的串聯(lián)，他們看在王安憶會拉手風琴的分上，也會帶上她方便進行宣傳。王安憶把他們的行動當作乘火車旅行。
王安憶少年遷居
上海的鐵路空間記憶雖與當時生活中的政治斗爭緊密相聯(lián)，但因有父母撐起家庭，所以王安憶只要在文中提及坐火車都是快樂的回憶。坐火車的快樂掩蓋了生活中嚴酷的那一面。就如茹志娟在日記中說“自己要扛下命運的重閘，讓孩子接著做無憂無慮的孩子，看孩子在閘下游戲?！蓖醢矐浽凇侗敬瘟熊嚨慕K點》中也說道：“他的少年，他離開
上海時，心中留下一片金色的記憶?！边@也是王安憶少年遷居
上海鐵路空間記憶的主色調(diào)。
(二)青年插隊
蚌埠的歷程：灰色的鐵路表征空間
1969年全國上山
下鄉(xiāng)一片紅，坐火車出發(fā)和回歸都與知青群體生活休戚相關(guān)。王安憶將奔波于“
上海-
蚌埠”的插隊生活表征在鐵路之中。
在文革最動蕩的那幾年，母親茹志娟將王安憶關(guān)在家中，王安憶“覺得
上海的生活太無聊了，無聊到病態(tài)，就想改變一下環(huán)境”王安憶在插隊到
安徽的二十四小時前辦好手續(xù)。火車開車時，同行
上海楊浦區(qū)的知青和站臺上的親人哭成一團，跺腳跺得天響，甚至有昏倒，離別的場面驚天動地。王安憶在鐵路上沒有哭，鐵路空間充滿她對
農(nóng)村的想象，王安憶想當一個農(nóng)民。同時“知青集體出發(fā)啟程總是被政府看作是組織一場大型儀式的大好時機，可以借機突顯上山
下鄉(xiāng)的革命及光榮意義?！眲傞_始王安憶帶著滿腔理想，想積極表現(xiàn)，但繁重的體力勞動，艱苦的生活環(huán)境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打擊了王安憶的革命熱情，使她心中的那股勁漸漸松下來?！拔沂冀K不能適應(yīng)
農(nóng)村，不能和
農(nóng)村水乳交融，心境總是很抑郁?！边@時節(jié)，王安憶開始想念家人與
上海，她“已有些自暴自棄，經(jīng)?；?a href="http://www.royaume-de-dieu.net/shanghai" target="_blank" style="font-family:'宋體';">
上海?！痹趫罂嘉墓F時，王安憶也是沿著京滬鐵路，往南逼近，覺得只要靠近
上海就離自己的想象近一些，只要回
上海就可以解決一切。王安憶在短篇小說《
蚌埠》中說道“
蚌埠四周的
鄉(xiāng)鎮(zhèn)，每一個村莊都有著成群結(jié)隊的知青。很多人都是沖著
蚌埠的鐵路來這里插隊，鐵路是我們的生命線，它維系著我們的家。我們離開那里就沒有想過再能回去那里，從此也只能是那里的一個來去匆匆的過客。前途是渺茫的，在渺茫中，這卻是唯一的維系。所以，在這一刻里，四周的知青們，便像戰(zhàn)亂中的難民一樣，直奔向鐵路而來?！?br /> 王安憶到
安徽插隊時只有16歲，少小離家，告別城市舒適優(yōu)越的生活，從事
農(nóng)村原始艱苦的勞動，
農(nóng)村生活讓她灰頭土臉。“扎根
農(nóng)村”永遠當一個農(nóng)民更讓她感到灰心喪氣，永遠看不到希望，就如她在《
蚌埠》中說：“從
蚌埠上車，帶上火車的行李，里面裝滿了秋收的花生、芝麻、紅薯等。莊稼上的塵土從旅行袋的布縫里擠出來，人都是灰頭灰臉的。”這也是王安憶青年插隊
蚌埠的鐵路空間表征的主色調(diào)。
(三)中年回調(diào)
上海的啟悟：橙色的鐵路表意空間
程光煒在《十年回家———王安憶<本次列車終點與1980年代“知青返城潮”》一文中指出“詩人食指的《四點零八分的北京》和《本次列車終點》，鮮明地標示著中國當代知青史的‘起點’(1968年)和‘終點’(1979年)。從‘離家’到‘回家’，兩千多萬知識青年終于在歷史轉(zhuǎn)折點踏上返鄉(xiāng)之路”雖是返鄉(xiāng)之路，對王安憶來說卻不像程光煒所說“終點”，而是人生又一個起點。
此時調(diào)入
上海的王安憶已與
徐州某樂團指揮李章建立戀愛關(guān)系，并于1981年結(jié)婚，婚后分居兩地。每次李章來
上海探親返回時，王安憶送他總會由鐵路聯(lián)想到他們的知青歲月，“離了他就不知怎么辦才好。他送我上火車，誰也比不上。春節(jié)時分，火車總是特別擁擠。他一手拉住車門把手，一手推開人群，他不讓列車員放下踏板，就把我直接從站臺提上了火車。像打仗一樣擠上火車，就是我們的約會。”王安憶調(diào)回
上海，李章仍在那內(nèi)地小城。調(diào)動延續(xù)了足足五年的時間。在這五年里，王安憶說“我們將一條鐵路線走得爛熟，你來我往。旅途生活成為我們生活中的重要部分?！蓖醢矐涃徶昧吮仄?，飯盒，在車廂橙色的燈光下讀著阿略莎·克里斯蒂的書籍，慢慢地翻書，細細地品讀，漫長的旅途帶著對未來有新的憧憬和期待變成了最要珍惜和留戀的記憶。王安憶調(diào)回
上海的第8年，李章才調(diào)到
上海和王安憶一起建設(shè)他們橙色燈光下溫暖、簡陋的家。在一起的日子，煩悶又襲上心頭，王安憶從家出走看見白煙滾滾，火車無聲地駛過，又使她想起旅途。王安憶回眸曾經(jīng)的鐵路之旅以藉取撫慰心靈的力量。此時的王安憶再回到城市，隨著社會動蕩的結(jié)束，不停的告別與分離在她身上已不復存在，王安憶在《本次列車的終點》中寫到：漂泊多年后回到
上海的家中“橙色的燈光柔和地照亮著這間簡陋的小屋……家，這就是家”這也是王安憶中年回憶調(diào)入
上海鐵路空間表意的主色調(diào)。她將自己生活的積淀、記憶、理解都融化在這橙色的鐵路空間中，獨自品味其中得失和甜苦。
二、鐵路空間意識的精神指向
隨著高鐵時代的到來，中國國民的時空概念、出行意識、生活品質(zhì)等，都發(fā)生了巨大變化。王安憶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鐵路空間已退卻為一個特定的時空背景，與當時現(xiàn)實社會政治空間相連，成為王安憶表達時代、民族、個人、情感的平臺，呈現(xiàn)出王安憶在不同時期的個人精神文化訴求：
(一)青春的求索
1970年王安憶告別
上海來到
安徽省
蚌埠市大劉大隊七小隊插隊。
現(xiàn)代歷史進程中大規(guī)模的知青流動，王安憶的簡歷中一般都會提及這個細節(jié)，但往往是一帶而過，“流動”背后特殊的意味，很少被注意到。在當時，一般城市畢業(yè)生對上山
下鄉(xiāng)的去留是無法決定的，但
下鄉(xiāng)地點卻是可以選擇?！皩?a href="http://www.royaume-de-dieu.net/shanghai" target="_blank" style="font-family:'宋體';">
上海知青來說，條件最好的是市郊農(nóng)場，距家近，物質(zhì)條件較好，可以經(jīng)常往返，容易招工，只是名額有限。條件次一等的是到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
黑龍江、
云南)，盡管一南一北，兩個極端，但均屬國營單位。許多知青家長也認為插隊落戶不如到軍墾農(nóng)場。插隊落戶生活艱苦，沒有固定工資，也沒有福利待遇?！蓖醢矐浀哪赣H茹志娟也說道：“那些年，王安憶的爸爸受到批判。王安憶才十幾歲大，乖乖地插隊去了。就插隊的那些年，王安憶仿佛頓時長大了，寫著一封封長長的信回家，寫她的感受，寫插隊的寨村的景色和人情。”正值青春年少的王安憶為什么會到
安徽？她的選擇并非孤立和偶然，鐵路空間意識影響到她的“插隊”去向。王安憶選擇到
安徽，放在特定的社會結(jié)構(gòu)中去考察，可以發(fā)現(xiàn)在當時，中國鐵路對知青來說就是連接回家的生命線。如果不是鐵路，王安憶可能會選擇別的知青點，王安憶奔著鐵路來到了
安徽，更為重要的是，插隊期間王安憶乘著火車來回奔走于
安徽與
上海兩地，既是王安憶
下鄉(xiāng)、返城的行動，也為王安憶提供了一種嶄新的時空關(guān)系。按照吉登斯的說法，即通過一種“內(nèi)在性參照”機制，將個體從“當?shù)匦浴敝谐殡x出來，完成一種自我定位：由
上海學生到“我們這些
安徽的”“往來于京滬線上的
下鄉(xiāng)知識青年”激勵王安憶在一種普遍的文化關(guān)聯(lián)中，重新安排自己的“身份”?？梢哉f“就是這段不長的
鄉(xiāng)村生活，對她日后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非同尋常的影響，如果沒有對土地的親近，怎么會有對
農(nóng)村的了解；如果沒有對
鄉(xiāng)村生活的諳熟，她怎么可能寫出那些被泥土滋養(yǎng)得壯實、飽滿的文字，營造出一個與城市相對的審美空間
鄉(xiāng)村?！睆倪@個意義上來講，王安憶對于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的選擇，或許并不具有普遍性。然而，從
上海到
蚌埠的鐵路空間意識，仍顯示了社會流動方式、
鄉(xiāng)村文化重構(gòu)、人際網(wǎng)絡(luò)變化等因素對一代知識青年在身份追尋的復雜影響。選擇到
安徽插隊成為一名知青，是王安憶對某種超越性的普遍身份的向往，更是她為實現(xiàn)人生改變而做的青春的求索。
(二)命運的叩問
王安憶是69屆初中生，這一屆的畢業(yè)生與前后畢業(yè)生都不同，他們被命運捉弄得厲害。升了中學，多是停課；身在城市，卻全國大學邢燕子，以至于王安憶在學校開展理想教育時說想當一個農(nóng)民，可當王安憶上山
下鄉(xiāng)真當一個農(nóng)民時，因為不能養(yǎng)活自己，一到
農(nóng)村，馬上又后悔了。大學開始招生，是由基層推薦入學，王安憶積極地迎上前去，始終等不上推薦，王安憶費盡心思考入
徐州地區(qū)文工團時，失去了知青可以病退
上海的機會，當王安憶以父母身邊無子女照顧為由回到
上海，卻從此放棄了音樂。王安憶這位69屆畢業(yè)生“永遠和環(huán)境別扭著”坐火車
下鄉(xiāng)、考文工團、返城，不停地奔波在鐵路上，細碎費力地與命運做著抵抗，可王安憶每一次為個人理想而努力“卻總是錯過了節(jié)拍，不是晚了，就是早了，于是便永遠達不到預(yù)定的目標。”在《本次列車的終點》中王安憶思考坐火車回到
上海是“真正找到了終點”嗎？王安憶的許多作品中著重描寫的鐵路之旅既是王安憶不同階段的生命軌跡，也帶著她前行中的命運叩問。
(三)尊嚴的守護
中國
農(nóng)村落后的生活吞噬了這代人身上的
現(xiàn)代文明，知青返城既有喜悅又伴著人生的誤會和痛苦，王安憶一直想的
上海是她十五六歲少女時代的
上海，人是回到
上海了，可再回不到十五六歲了。《當長笛Solo的時候》中的桑桑，《流水十三章》中的張達玲，他們
農(nóng)村所學的生產(chǎn)技能在城市無用武之地，在知青運動結(jié)束返城后生活坎坷。社會現(xiàn)實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返城知青的尊嚴?！侗敬瘟熊嚨慕K點》中寫道：“十年中，他回過
上海，探親、休假、出差。可每次來
上海，卻只感到同
上海的疏遠，越來越遠了。他是個外地人，陌生人。
上海，多么瞧不起外地人，他受不了
上海人那種占絕對優(yōu)勢的神氣，受不了那種傲視。而在熟人朋友而前，他也同樣受不了那種憐憫和惋惜。因為在憐憫和惋惜后面，仍然是傲視?！蓖醢矐浾f她寫返城知青的心情，也包括她自己。陳信返城回
上海的感受就是王安憶返城回
上海的感受。從雯雯系列到《本次列車終點》《停車四分鐘的地方》《大劉莊》《
蚌埠》王安憶頻頻回憶曾經(jīng)生活的
鄉(xiāng)村，“回憶、懷念往事成了青春的證明，苦難變成了資歷，想像中的田園風情變成了抵制今日時尚的依據(jù)與信念?！蓖醢矐涍@一代人，他們承認有失敗，但他們把這種失敗看得很悲壯。知青一代對于上山
下鄉(xiāng)生活一遍又一遍回首，與其說是對那段生活的懷念，不如說是對自己尊嚴的守護。
三、鐵路空間意識的文化價值
英國著名學者貢布里希在《藝術(shù)與人文科學的交匯》的演講中就曾指出：“在人類智慧的生命中，我們把人文科學看成記憶官能———對人類的記憶的官能……如果我們失去(對過去的)記憶，我們便失去了為我們文化提供深度和實質(zhì)的維度?！比藗兩钪兄匾挠洃浛偸呛鸵恍┨厥獾摹⒕唧w的空間聯(lián)系在一起。火車在王安憶那代人的心中有著不可替代的存在感，是他們保留文化記憶的重空間。
(一)個人成長的鐵路空間書寫
每個人的成長中總有許多往事已過去很久，但人生成長的足跡仍然清晰的烙在記憶里?！哆M
上海記》，中王安憶坐火車時還沒有開啟對空間的記憶；在《愛向虛空茫然中》王安憶隨母親、姐姐到
南京看父親，已開啟對空間的知覺，以至趕火車時，又怕與母親分離，又怕趕不上火車，王安憶跑一段就轉(zhuǎn)身對媽媽跳一陣腳，剎那間王安憶已是小大人模樣。
青年時代插隊
蚌埠，鐵路空間將王安憶從過去封閉的空間領(lǐng)到廣闊的社會天地。雯雯系列、《廣闊天地的一角》等都反映了王安憶成為一個知識青年后，在鐵路上尋找出路的奔波生活，一次次的出發(fā)回歸使得王安憶更加的迷茫。鐵路空間留下了她青年時代奔波的腳?。?a href="http://www.royaume-de-dieu.net/2006/" target="_blank" style="font-family:'宋體';">
下鄉(xiāng)、上調(diào)、求職、戀愛、煩惱……真實描寫了這段生活的“始”與“末”。
《從疾馳的窗前駛過》《歌星日本來》《本次列車的終點》等的作品中都借鐵路空間反映了王安憶隨著時代的車輪返城后的生活?！睹\》《當長笛SOLO的時候》中男主角多次到
上海考音樂學院都沒有成功，女主角總是一次次的鼓勵，表現(xiàn)了王安憶對愛情的認真、純潔，其中《當長笛SOLO的時候》男主人公擠火車的搏斗就是王安憶那時情緒、心路的表現(xiàn)?！都o實與虛構(gòu)》中鐵路空間記錄了王安憶八年的兩地分居為愛情所做的努力與犧牲。在鐵路空間中我們能清晰地看到王安憶的個人人生成長，同時也“為當代文壇增添了一個不能忘掉的典型系列形象?！?br /> (二)共和國歷史變遷的鐵路空間呈現(xiàn)
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王安憶關(guān)注鐵路空間背后的私人空間，以自己的鐵路空間記憶為中心，反映了共和國建設(shè)與發(fā)展，文革歲月和改革開放時期的社會側(cè)影。
具體來說，王安憶整理母親茹志娟日記后寫下《進
上海記》記錄了四十年代共和國成立的歷程；《阿爾及利亞的少女》中記錄共和國五十年代外交的發(fā)展；《“文革”軼事》描繪了六七十年代生活在文化大革命背景下的一群青年的故事。其中出身于資產(chǎn)階級家庭張思蕊報名去
農(nóng)村插隊，并精心設(shè)計了火車站的送別。在火車開動時，送別的人卻走錯了車站，張思蕊賠進去自己的前途所換來的戲劇就這樣謝幕了……這就是十七歲少女張思蕊的故事，也是中國文革歲月的寫照?！陡栊侨毡緛怼冯m是間接講述八九十年代一個聽來的關(guān)于日本籍歌星的故事，卻反映了共和國市場化轉(zhuǎn)型的歷程。王安憶在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文工團“不僅將青春與夢想付之東流，更殘酷的是，他們將目睹自己輸給一些極其粗鄙的商業(yè)‘藝術(shù)’正如那個在茫茫人海中悲愴地孤軍作戰(zhàn)的日籍歌星。王安憶說，這部小說是寫‘一個浪漫主義時代的結(jié)束’”王安憶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將這些共和國歷史變遷的鏡像裁剪到鐵路這一特定的流動空間內(nèi)。
(三)民族命運跌宕的鐵路文化鏡像
在鐵路還沒有快速發(fā)展的年代里，綠皮車見證了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的悲歡離合。流動的鐵路空間里人聲鼎沸，彌漫著各式各樣食物的香味，鐵路空間就是
移動的市井場所，載著滿車人的夢想、興奮、不安及躁動向目的地緩緩前進。一份份不同的鐵路空間裹帶了中國人民不同的際遇和生活，既是人生理想、生活態(tài)度物象化的載體，又是民族命運跌宕的鐵路文化鏡像。
文革結(jié)束后，整個民族都控訴和譴責“文革”給中國帶來的“傷痕”，王安憶在文中不止一次說：“我們這些往來于京滬線上的
下鄉(xiāng)知識青年，稱這列
上海與
烏魯木齊之間的運行列車為‘強盜車’。都是知識青年在擠車，稍弱一些的就會被擠下來，為了回家，為了回城，我們甚至自相殘殺，撕毀友誼的盟約，親家變成了仇家。招工和招生的消息是戰(zhàn)爭的號角?！辫F路之旅讓每個知青傷痕累累。王安憶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書寫那個特定時代給知青帶來的痛苦與創(chuàng)傷。
20世紀80年代初，整個民族經(jīng)過撥亂反正。知青又向當年上山
下鄉(xiāng)那樣，開始大規(guī)模的返城。返城后他們的人生從零開始：參加高考、就業(yè)、下崗、內(nèi)退、一次性買斷工齡，知青新的生命歷程承受了改革的陣痛。知青一代在“傷痕”的基礎(chǔ)上探索、反思：如王安憶的《本次列車的終點》一方面反思曾經(jīng)的上山
下鄉(xiāng)運動帶來的影響，一方面反思在這么多的社會問題前，知青人生的下一站在哪里？知青一代通過傷痕文學的泣訴和反思文學的探索完成了民族命運的空間書寫。
人類交通的每一次革命性變革，都有力地推動著人類經(jīng)濟社會大大地向前躍進。上代人對火車那抹深情已不復存在。高鐵時代省略了旅途的過程，只留下了結(jié)果，使人們的時空距離變得越來越小，時空區(qū)域卻變得越來越大。王安憶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共和國鐵路漫長的旅途見證了他們的親情、友情、愛情，承載了他們的喜怒哀樂；更因他們特定時代的生存經(jīng)歷、精神指向解釋了共和國的鐵路，表達了共和國的鐵路，經(jīng)驗了共和國的鐵路，同時，那一特定時代的共和國的鐵路也因王安憶對鐵路的經(jīng)驗和表達變得情感化、永恒化。從20世紀后期西方的“生態(tài)文化”和“生態(tài)批評”學角度來說，人類文明越是技術(shù)化、制度化，越是遠離自然，人類也就離自己的歷史越遠。在王安憶創(chuàng)作中的鐵路空間意識與人相近、與自然相近，沒有那么多的技術(shù)化與格式化，而是再現(xiàn)了“那么一種人是怎么經(jīng)歷的那么一種境況。”王安憶的鐵路空間意識再現(xiàn)了、揭示了生活本身的豐富性與復雜性。從這個意義上講，王安憶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鐵路空間記憶不僅僅是形式，而且具有了精神性。
(摘自
蚌埠市2014年度《社科規(guī)劃項目成果文集》標題為編者所加。洪何苗、文貴良、潘蘭香、李賢、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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